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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潛

  • 把去年出本的內容全篇貼出。
    擅自虛構的、吉良事件後的一段時間,位於杜王町海邊的故事。有六部劇透。
    基本上是HE。


00

「我在調查一些事,需要請教幾個問題。」高大的男人半邊臉埋在帽簷的陰影之下,在夏末的熱氣中一身大衣卻不顯得可疑。他雙手分別拿著小冊子和一支筆,咬字清晰、聲音低沉,語速不疾不徐,言詞是在發問,語氣則如課堂上老師確認學習狀況般自信。與之相對,言談的對象也情不自禁像被點到名的學生那樣戰戰兢兢。

請問。他說。

男人便隨之問了一些進貨相關的問題,他沒有問上游廠商,因此商業機密被刺探的怒氣並沒有激發,他只是問方向,是不是從市裡送過來的?是。每天都會送嗎?是。每天清晨的同一個時間?清晨四點。都是同一個司機?兩個,他們輪著休假。

謝謝。他說:我瞭解了。

01

海邊。

杜王町的海邊一直是不錯的玩耍地點。

「你在等什麼啊,仗助,都要融化了。」虹村家的弟弟用他早就吃得乾淨的冰棒棍朝仗助比劃,說完又把它含回口中。

對喔。仗助回應,從木棍下方往上舔了一口流下的汁水,蘇打味夾著海水的鹹味。

他的朋友終於放棄吸允並無剩餘的果汁,將垃圾隨手往上拋,一隻銀藍夾雜的手掌虛影晃過,然後億泰從原先坐著的木製平台躍下,往前跑跳幾步,蹲下來從沙堆裡抓起什麼東西。

「喂仗助,你看!是海龜耶。」他朝仗助招手,仗助震了震,喊著要億泰放回去。

撇除他實在敬謝不敏的海龜,仗助喜歡海。

也不是一直都喜歡海,冬天時他會有整整三個月吃著海鮮而內心毫無波瀾。但是夏天不一樣。夏天有昆蟲的窸窣,有熱烘烘的高溫,午後的大雨澆不醒午後的昏沉,蒸騰的熱氣只有海風能吹散。仗助喜歡在海邊吹風。杜王町有不錯的海岸線,不是會讓人特地來觀光的類型,但坐著吹風總是不錯的。

億泰已經把衣褲脫了大半,剩下四角褲掛在身上,光著腳踩進水中。水好涼喔,他呼叫仗助,仗助於是跟著脫了衣服跳進海水。

他們一邊游一邊搜索新奇的事物,互相向對方秀出長相特殊的魚蝦貝殼,再由仗助一一解說,這是日本特有種,那是只有北方水域會出現的海草,還有全世界只在杜王町分布的海星,如同他跟著承太郎沿著海岸採集時對方一路向他解釋的,有些他記得名字,有些記得特性,他都一一告訴億泰。

「你很認真聽承太郎先生的話嘛。」他的朋友雙手在水面上相扣,趁他聽話的同時,手掌相互擠壓,仗助冷不防被噴了一臉海水,不甘示弱地把海水鏟向對方。

「剛好只遇到認識的啦⋯⋯瘋狂鑽石。」他的替身應他召喚,也開始把水往億泰身上潑去,「忘記的都還沒出現。」

高中生們踩著水花相互嬉鬧,直到瀕臨日落,澄金的陽光斜照,天氣轉涼,海風吹上高中生們背脊引起一片雞皮疙瘩,而仗助萌生歸意。他們都同意該是時候回家和家人吃飯了,於是兩人先後上岸。仗助伸手擰乾頭髮,讓替身代他從背包裡取出手巾,億泰則隨手抹去身上的水珠,用T恤胡亂擦過身體,又仗著氣溫宜人直接穿起半濕的衣服。

「欸仗助。」億泰喊。

「幹嘛?」

「那是承太郎先生嗎?」

仗助順著億泰手指的方向看去,空條承太郎標誌性的白帽白大衣在沙灘銜接普通道路的地方若隱若現。好像是耶,仗助同意,但是他不是剛回美國不久嗎?他們繼續往前走去,果然是空條承太郎本人。

「承太郎先生!」億泰呼喚,腳步輕快地到達成年人面前,仗助慢慢跟上。

「承太郎先生怎麼有空來杜王町?」仗助問。

「研究的事。」承太郎簡單回答。

「是喔⋯⋯」仗助說。他想趕緊回去吃飯了。「承太郎先生還要忙嗎?太陽快下山了說,明天還可以來啦。」

承太郎遠遠看向海面的盡頭,日頭還懸在那之上。「不。」他說。

「我有話要和你說。」

02

某一天。

「承太郎先生現在忙嗎?」仗助對著話筒問。「不不,不是替身攻擊,是其他的事。用說的比較好。」

話筒那頭傳來承太郎的回答。

「也沒有那麼,呃,那改天再說吧。」

「不是的,只是,那個⋯⋯」公共電話亭又小又透明,他感覺喘不過氣,又感覺自己相當赤裸。他卡在其中,盡他所能地快速鞠了一個最大的躬,「我喜歡你,承太郎先生,抱歉打擾了。」他快速說完之後就將電話掛斷,晃到小鋼珠店待了很久,承太郎打電話到他家的幾通都是朋子接聽。

03

「你之前電話中說的。」億泰離開後承太郎提起,他們沿著堤防前進。

仗助垂著頭。「忘掉就好。」他說。「承太郎先生回來研究什麼?」

「忘掉也沒關係嗎?」承太郎問。「你應該花了很多力氣才說出來吧。」

仗助緊咬下唇。「我是⋯⋯我是很喜歡您。」他最終放開的唇瓣紅得近乎像出血。「已經無法忍耐這樣的心情,就連不見面時也一直想起。但是會讓您覺得困擾吧,所以忘記也沒關係。」

「是嗎。」

「當然不可能要您跟我談戀愛啊,不可能的啦。」他乾笑,反射性的舉起雙掌立在胸前,像在對什麼投降。「光是想到都對夫人和徐倫很失禮。而且也很奇怪。」

他們的衣襬隨著氣流鼓鼓翻飛,風聲隆隆,仗助漸漸稀微的音量幾乎難以辨認。

「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仗助說。「如果是普通的喜歡上同班的女生,可以在上課的時候偷看,課間可以聊天,放學一起出校門,假日出去玩,普通的告白,普通的約會,最後普通的分手也沒關係。可是承太郎先生卻不可能像那樣子接近。我想不要說比較好,但是一直繫在心上太沉重了。」

「說著不想帶給我困擾,卻還是擅自告白了。」承太郎說,仗助聽不出他的語氣,可能因為已經都被風聲吞噬。「但喜歡上一個人並沒有錯,你的告白也沒有造成我的困擾。你不用想著要自己處理全部的心情。」

「不用忍耐也沒關係嗎?」

「不用忍耐。像你看到老鼠做的肉凍會哇哇大叫,看到喜歡的鞋子會存錢買下那樣,不用忍耐也沒關係。只是,正如你知道的,我無法回應你。」

紅色的夕陽逐漸沒入海中。

「你正年輕,該用所有心思感受。」承太郎說。「相反的,更加年長的我必須負起責任。」

「作為長輩那樣。」仗助說。

「是啊,舅舅。」承太郎同意。

仗助因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發愣,又因此發笑。「我可以邀你出去玩嗎?」他問,又補充:「長輩和晚輩的那種出去玩。」

承太郎說,他還要待個兩週,他們可以在這之中的任何時間出去玩。「你要去市區的遊樂園嗎?」

仗助說,他覺得有點太遠了,他要拉著承太郎在杜王町的室內遊樂場玩一個下午,再一起到餐廳吃飯。

承太郎答應了他。但在那天到來之前,仗助已經玩過一個下午,現在應該回家吃飯了。

04

他送仗助回家。雖然仗助並不是那種需要陪伴才能保障安全的類型——他一個人就夠打贏大部分替身使者,所以可以說他只是陪著走了一小段路。

他送他回家,然後並不折返飯店,而繼續往前走。他先進商店,買了菸,接著經過百足鞋店,曾經的事件被整理得相當乾淨,他經過時已經看不出一點痕跡,仗助在其中扮演要角。他繼續走,徒步來到杜王町邊緣,此時天色已經深了,周圍沒有人車,也沒有路燈,他拿出在商店裡和香菸一起買的手電筒,依然繼續前進。

05

「你笑得有點噁心。」朋子給自己盛湯的時候說。「遇到什麼好事?」

「要跟承太郎先生出去玩。」

「他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沒請他進門吃飯。」

「你現在的笑也有點噁心。」仗助對他的媽媽做了個鬼臉,「沒煮那麼多啊。」

「提早說嘛。」

「回家的路上才遇到,下次啦。」

承太郎先生還是沒說為什麼船才出航不久他就急著回日本。是臨時行程嗎?如果是替身使者,應該會要他或其他人一起行動吧,偵查的話帶過康一,億泰的能力也很有用。如果是帶仗助自己的話應該是面對有點危險的敵人,因為瘋狂鑽石的治癒能力很厲害嘛。

仗助偷偷讓瘋鑽把燒黑的鍋底復原得煥然一新。

06

「承太郎先生回來杜王町做什麼啊?」仗助坐在沙灘,褲腳高高拉起,海浪從他的趾尖一路上爬,又後退,來回往復。

「研究的事。」

「像什麼?」

承太郎抓起一個東西遞到仗助面前,仗助伸出雙手接回,才發現是海星,比他的手掌稍微更大一點,肉粉色,形狀圓潤,仗助湊近去看,突然紅了臉。「這什麼東西啊,感覺很奇怪。」

「粒皮瘤海星。」

承太郎先生的博士論文以杜王町的海星為題,或許是想進一步研究吧。仗助左右檢視了一下手上的海星,還是覺得形狀很詭異。

「離開水之後會慢慢扁下來。」承太郎說著的同時,仗助手上的粒皮瘤海星開始像出爐一段時間的舒芙蕾一樣萎縮凹陷。

依然覺得很噁心,仗助把海星交還給承太郎。

07

「我還是很喜歡你。」仗助說。他們在杜王大飯店的私人海灘,因為下午炙熱的陽光而躲到陽傘下。「我覺得很高興。」

「為什麼?」

「不知道。」仗助露出大大的笑容,「因為很喜歡。」

「是嗎。」承太郎靠近他,嘴唇貼在他耳朵邊,音調比平時更低。「我也喜歡。」

仗助僵直坐正,承太郎剛退開他便刷地一下站起,不顧身上穿著的短褲和上衣直直衝進海中,海水剛淹過他的腰時他原地往下蹲,整個人泡進水中。

承太郎還坐在傘下,一動也不動。

仗助不久就冒了出來,剛跟他對上眼,馬上沉回海面下,過幾秒探出頭,又往下躲。

「你要不要乾脆游一段?」承太郎問。

仗助終於不再重復破壞自己的髮型。「突然這樣太過份了啦!」他朝岸上抗議。

承太郎只是笑,不作聲。

08

「承太郎先生有您的責任,所以不能對您有其他想法才對。」海上來的風翻起仗助制服,「喜歡您的人應該很多吧,明明像那樣拒絕我就可以了。」

「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樣。」承太郎說。

「這種狡猾的話禁止啦。」

09

仗助抬頭親上承太郎,他們的嘴唇剛剛彼此觸碰,他就匆匆向後退開。他張口欲言,成年人卻握著他的肩膀,低頭又吻上他。

仗助睜大眼睛,承太郎舔上他的牙齒,又更進一步探入他的口腔,仗助也模仿著他,將舌頭伸進承太郎口中。他的舌尖抵上承太郎的上顎,小小的皺褶摩擦著令他發癢。承太郎在他口中搜索徹底,他的舌頭和本人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非常柔軟,但同樣不留情。

10

湊得這麼近,讓他看見承太郎的白頭髮。

11

「承太郎先生怎麼了嗎?」

承太郎看著他,抬起眉毛。

「你說什麼?」他說。

「沒什麼。」仗助眨了眨眼,「只是突然覺得你看起來不太對勁。有點⋯⋯眼袋的感覺。」

「熬夜的緣故,我在做新的研究。」

「還有細紋跟白頭髮的感覺。」

承太郎沉默了幾秒。「你的錯覺吧。」

仗助也覺得是錯覺,明明才過幾個星期,怎麼會突然變老。他再仔細盯著承太郎看,果然又看不出什麼痕跡。

12

承太郎被一陣晃動喚醒,他坐在他杜王大飯店的房間,腿上是看到一半的書,仗助一臉憂心忡忡地半跪在他身邊。

「承太郎先生,是替身攻擊。」

「什麼?」

仗助從包包翻出一枚隨身鏡遞給他,承太郎看向鏡子,鏡中是他自己的臉,五官各就其位,每一部份都無比熟悉,一點問題都沒有。那正是問題所在。

承太郎嘆了口氣,兩指捏捏鼻樑。「沒有替身攻擊。」他說。

「但是——」

「沒有替身攻擊。」他覆述。「我只是老了。」

仗助皺起眉頭,瞇著眼睛一頭霧水,「什麼?」

「我快四十歲了,仗助。」

「你在說什麼?」仗助眉頭皺得更緊,左右擺頭觀察四周動靜。

「你跟我過來。」

承太郎拿起他掛在椅背的大衣穿上,拉著仗助就要走出門,仗助卻反抓住承太郎。「你在做什麼,承太郎先生,敵人——」

「相信我,沒有敵人。」

仗助安靜下來,跟著他出門。他們一路沉默著前進,經過商店街,穿過車站,經過鐵塔,繼續走就會離開杜王町,仗助終於出聲。「我們要出去嗎?」

「跟著我。」

他們繼續前進,看到第二座鐵塔、第三座鐵塔,仗助突然想起鋼田一豐大,他是住在哪一座鐵塔?仗助回頭往剛剛經過的鐵塔上多看一眼,正好就在那上面,但他現在沒有心情向他打招呼。他們繼續前進,又經過幾座鐵塔,仗助懷疑起他們還要走多久。

今天陽光正好,適合洗衣曬被,他多看了一眼鐵塔,鋼田一豐大果然正在晾曬衣物。

但是他們十分鐘前就經過SUPER FLY了。

仗助停下腳步。「我們是不是走不出去?」他問。

「是啊。」

仗助看不懂承太郎的不慌不忙,這通常表示對方已經把情況都掌握在手中,考慮出了可靠的對策,但承太郎的樣子,他緊抿的雙唇和無采的眼神,又顯示現在情況不是那樣。

仗助等待著承太郎的解釋。

「繼續往前走,會經過一座山。再往前,就會離開杜王町。」承太郎停下來,像在考慮下一句話怎麼說出口。「杜王町的主要觀光景點是武士遺蹟,但是冬天時附近的居民也會去那裡泡溫泉。溫泉的存在是由於火山地熱,日本位於環太平洋火山帶,像這樣的溫泉遍佈全日本。」

仗助等他結束臨時的國中地理課程。

「這座火山上次噴發已經是上千年前,火山口還在冒煙,但沒有岩漿噴出,所以被當成是休火山,人們通常不太在意⋯⋯但是我和老頭離開杜王町之後,幾次地震連續發生,喚起了火山活動。不久發生了一次規模較大的地震,火山就噴發了。而因為杜王町地勢較低,岩漿全往這裡流,一夕之間杜王町被岩漿和火山灰完全掩蓋。因為發生在深夜,人們感受到動靜驚醒,卻來不及逃脫。」

「你在說什麼?」仗助問,「這是什麼電影情節嗎?」

「我們收到火山噴發的消息,但是必須等到情況穩定才能回航。狀況很糟,為了老頭的健康著想,我先讓人把他送回美國,自己搭直升機回杜王町。」

就像龐貝城那樣,整個杜王町被厚厚的火山灰覆蓋,流入海中的岩漿形成有毒氣體,他要事先穿上整套防護衣才能接近。

降落之後,他卻沒看見一點火山灰。整個杜王町一派欣欣向榮,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幾乎懷疑那些火山與熔岩的新聞都只是他的幻想,同時他滿心疑惑的在便利商店發現報紙的日期落在他出發之後和火山噴發之間。

他一直沒受到攻擊,所以推論不是與他為敵的替身使者,但他認為是替身的作用。四處調查之後,確認不是他的幻覺,而應該是杜王町的替身使者用能力將杜王町保護了起來。

到火山噴發的那一天,某個即將噴發的時刻,他眨了一下眼,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現實」。他的腳下踩著杜王町的一片狼藉,搜查人員告訴他們沒有找到任何一具屍體。所有居民都被列為失蹤。

綜合他所有的線索,他認為是某個具有時空能力的替身,將杜王町的居民們送入扭曲的時空,而他則因為某種緣故,誤入了這場時空扭曲之中。

喬瑟夫・喬斯達聽完他的報告後,因為仗助某種程度上算是平安的消息大大鬆了一口氣。

那是他第一次進入災後的杜王町。

13

杜王町從此成為傳說中的地點,有些人說他們路過附近時看到了過去的杜王町,翠綠地駐立在本該是一片廢墟的所在,人聲笑語如常。但官方幾次搜索都依然沒有結果。

他後來又進去調查了幾次,並不是每次都會進入那個時空,但奇異的是,他發現自己的確比別人更緊密連繫著這個不可思議的地方,尤其是,他不一定要在現實中涉足杜王町,也可能會進入當中。

「然後我發現是你。」

「我很早就開始懷疑了。瘋狂鑽石的能力是復原事物的樣貌,將物體恢復到一段時間前的狀態就是一種時間旅行。我想是你的能力因為危機當前而進化了,你想保護杜王町,卻不能阻止火山爆發,於是將所有人帶回到火山爆發之前。」

他用了很長的時間確認,進出這個杜王町好幾次,除去他自身之外,仗助是唯一會被時間影響的人。杜王町往復循環於幾週之間,輪迴流轉,其他人對重復的時間毫無知覺,仗助卻會因為上一次的經驗改變態度,會在新的循環中做出新的決定。

「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杜王町也是憑記憶造出來的。你記不住整個杜王町,但有其他人記得,所有居民的記憶互相彌補,互相影響,所以大家都生活在那幾個星期當中。」

仗助臉上已經沒有疑惑了。

14

「是那樣沒錯。」

仗助拿出梳子調整髮型,這是他要讓自己冷靜時的習慣動作。

「我試了很多次,但是新能力不能把真正的物體帶進來,這些都只是大家的記憶,我們對未來沒有概念,所以時間也不會前進。」

「這樣到底有沒有幫上忙啊⋯⋯大家都只能活在一樣的日子裡。」仗助迷惑地說。

「你已經讓他們免於火山爆發。我也無法做得更好。」承太郎手壓在他的肩膀上,「不過看看這個。」承太郎從他口袋裡拿出一個只比名片大一點的小型機器。

「這是我的記憶構成的。」他解釋。「是我現在的手機。而你也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了。」

仗助開始意識到他想說的。

「我的記憶也開始構成現在的杜王町。」承太郎解釋。「如果你希望,你可以用這些記憶更新杜王町。你必須不斷輪迴同一段時間是因為你沒有關於未來的資訊,但是現在你有了。我像這樣一直回來,你就能一直擁有新的資訊。」

仗助看著他,有點驚訝,又歸於平靜,「不會的。」

15

「之所以承太郎先生進得來,是因為我刻意忘記火山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能好好控制能力,才因為下意識希望如此的關係而把您也一起拉進來這裡。但是我現在能控制了。」

「承太郎先生說得沒錯,你的記憶已經開始影響『杜王町』的構成,但是我們所有人的時間還是只能停在火山爆發之前,這個世上不存在關於我們成長、老去的資訊,所以我們不會成長。只有死人是不會成長的,雖然我們也算是還活著沒錯,但是和你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承太郎先生的未來不能被困在過去呢。你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不該讓這裡的事情佔用你用來思考那些事的心思。」

回去吧,仗助說,快回去吧,然後不要再回來了。

16

仗助說,坐船比較有別離的氣氛。他調出當時承太郎和喬斯達先生坐船離開的記憶,讓承太郎乘船遠去。

杜王町的季節不再向前推移,蜩蟬會永遠噪響,積雨雲徘徊不去,即使往後還是會經常來海邊坐坐,仗助知道,他的最後一個夏天在此結束了。

他挺起腰,想表現出最有男子氣概的樣子,跟承太郎揮手,再揮手,他這樣向他告別,他總是得向他告別,上一次,這一次,無數次。他盡量維持著朝氣蓬勃的姿態。

「要好好照顧孩子啦!這是長輩的囑咐!」

他喊得相當賣力,他不會再有這樣告別的機會。承太郎一離開,他就要將能力唯一的開口閉合,之後再也沒有人能進入杜王町。他和所有居民都會正式被包裹在時空泡沫之中,與其他時間不再發生關連,二十世紀在其他地方早已淪為歷史,但在這裡永遠不會成為過去。

17

直至此刻。

仗助像這無盡夏天中大部分的日子那樣,坐在沙灘上吹風,整個杜王町的環境都憑他控制,他還是最喜歡待在沙灘。

水面出現了波紋,在通常的起伏跌宕之外,水面底下有什麼正攪亂波湧。

仗助感到異樣。能力重回他的掌控以後,這個泡沫世界的一草一木都與他相通,照理說他在感覺到以前就能先知道水裡的一切動靜,但這次沒有。

只有一個可能,唯一的一個可能,出現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事物,而那是——

空條承太郎渾身濕透地走上岸。

仗助大步跑過去,速度快得像會被自己的足印灼傷、像身上曬出的汗都會被身旁帶起的風吹乾,「承太郎先生?」

「但是我真的已經關、不會再有人——」他們倆面面相覷,承太郎抬手,看了看指尖,指尖又輕點他自己的臉,剛開始仗助並沒有注意,到此刻他突然噤聲,他的外甥臉上有一條很細的傷口,隨著觸摸滲出血來,逐漸擴大、血肉外翻,空條承太郎帶來的「現實」正在干涉東方仗助的認知。

別人進不來他的杜王町,活人進不來他的杜王町,而空條承太郎被允許進入,他的思考停在這裡,答案就在眼前,但這裡是他的杜王町,現實由他決定。

仗助單手覆上承太郎的手背,巍顫顫交疊著蓋起承太郎半邊面孔。「不要太乾淨。」承太郎說

仗助一點一點拉著承太郎一起挪開手,「好了。」

像貓抓痕。已經好得差不多,剩下色素沉澱的貓抓痕。越整齊的傷口越不易留疤,不論是什麼劃開了承太郎的臉,那一定非常鋒利,以至於仗助幾乎沒辦法如承太郎所言的留下痕跡。

仗助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探究起承太郎的模樣。他的喉嚨上也被割開一口子,此時正汩汩流出血,仗助便又伸手將它抹除。

成年人的髮鬢已經有些泛白。下顎的線條,他的視線移過去,也比從前柔軟。

「還想著會去到別的地方,但看樣子就是這裡了。的確,整個世界可能都不在了。」承太郎開始跟他解釋外頭過於倉促的世界,如果活著的人沒能讓匆匆運轉的命運之輪慢下來,那麼新的世界會開啟,命運將會呈現在人類面前,再也難以逃脫。

仗助對此無能為力,於是承太郎告訴他,他相信徐倫能阻止這些發生。據知他們已經沒有什麼能做的,但相信本身也能成為很大的力量,就像這個小小世界的起源也只是因為仗助相信他能保護杜王町,他的確做到了。

「我再也沒有其他事要忙了,差不多可以開始考慮退休。」承太郎說。「聽說杜王町適合養老。」

仗助的嘴開開合合,「是,」他最後說,「正如您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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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02